調婦離山

那天,我們的計劃是這樣的:

菲比小姐、老婆與我早上搭八點四十分的快船入長島。

上岸後我先行一步,走到老家叫醒老媽子。接著他們帶老媽子到小妹家,讓工人姐姐替老媽子沖涼梳洗,兼替她換上一套新買的衣服。然之後他們會帶老媽子搭船到中環,上岸後再打的到蓮香居飲茶吃點心。

趁這段約莫三四個鐘頭的關鍵時間,我們負責清理老家的雜物與活物。而我們呢,是包括食環署職員啦、外判清潔工啦與我本人。今次行動我起的代號叫《藏屍家中. 二》。

比起上集的大作,如果論恐怖與困難程度上集屬十級的話,今集我本人覺得只有六七級左右。儘管整個行動在大家時不時的尖叫聲啦、埋怨聲啦與咒罵聲啦夾雜之下進行,非常感恩大家可以在放午飯前順利完成任務。過程當中,我們遇上一條花名叫閃電俠的四腳蛇啦、一對外型壯實如牛的米奇眷侶啦、三竇四五胞胎淺灰短毛的米奇BB啦、五六十隻膚色好健康的小強啦之類的。

幾個禮拜前,收到食環署邦板告訴我要來清理老家時,我一直都擔心要怎麼應付。對我來說,比起要面對患有嚴重「囤積症」兼反覆無常的老媽子,處理那些雜物與活物可算是小菜一碟。當其時我不敢想像,老媽子回來後,眼見空空洞洞的老家時會產生怎樣劇烈的化學反應。

媽,菲比小姐說最值錢是你那部舊衣車,值五百元。其餘的都不值錢。我已經把所有東西都給她送過去了。

這個說法,純粹是我們為老媽子編的。說的時候,我一邊從褲袋裡掏出五張一百元紙幣秀給她看。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騙子還是魔術師之類的那般可笑。

怎也好,最後她在半信半疑的狀態下接受了。感謝主。

好食懶飛

吃得是福。

回家後,老婆信誓旦旦起的第一道宣言是:「老公,我這個禮拜不會再碰澱粉質。」

經過五天的首爾美食之旅後,老婆說她的體重創新高。

今趟的美食之旅,在老婆英明的領隊下,我們涉獵甚廣。被捕名單包括:無名大醬湯啦、荒謬的燒肉啦、春村炒辣雞啦、土俗村人參雞湯啦、馬場洞韓牛燒烤啦、鷺梁津海鮮餐啦、農村走地雞煲啦、即採即吃士多啤梨啦、好喝實惠兼源源不絕的咖啡啦等等的。

今次飛,同行一共有九張嘴巴。所以呢,一方面人多拼食當然是好的;另一方面要滿足各張嘴巴各自的口味我覺得挑戰極大。實在好欣賞老婆那份超人的耐性與認真的事前準備功夫。說真,一個女人仔要湊大我們這群好食懶飛的巨型蝗蟲真的不容易。

我本人就是喜歡吃韓國菜。加上老婆為我們精挑細選的行程與餐館,我基本上全程都是集中精神去享受、享受同享受。

還有汗蒸添。出發那天清晨,儘管我們抵達仁川機場的時間,比預期早了半小時,可是經歷完三四個鐘頭的凌晨飛翔,各位團友包括我啦的精神面貌可說是挨近油盡燈枯。所以呢,吃飽之後我首選的景點是汗蒸場。置身東大門的SPAREX呢,感覺猶如置身我的私家迪迪尼。我就是喜歡它夠大夠傳統兼簡樸。我說笑,假如有人送我一張全年通行證就好了!

P.S. 他們做了項創舉,竟然在那裡擺甫拍照留念。

欲罵不能

不得不承認 — 我抵罵。

昨天,老四因為太忙分身不暇,所以委派我下午代替他陪同老三出席一個電話視像會議。

平時向來都安份守己的「奔騰會議」,誰知它竟敢在臨開會一刻,在我面前搞罷工玩操作失靈。

見不到我人入線,老三急了。他一邊單騎赴會,另一邊總共打了三大個電話給我。三點零一分是第一次。他當時挺客氣地問我,人齊了只欠你,你入線未?我說我快了正在搞。約莫搞了十分鐘,我收到他第二個電話。他說他在會上已經講了十分鐘話還未見我入線。他問我幹麼?

我試了好幾次重撥,最終都被它彈走。我又嘗試用手機及電腦進入會議結果都一樣被彈走… 我說到大半的時候,他好像已經默默地收了線。

最後一試入線的時候,我索性把手機上顯示出「僅機構用戶可進入會議」之類的屏圖打印,以短訊發給他看看了事。然後心裡面戰戰兢兢地繼續其他工作。

約莫四點零鐘,我的電話又再響起。會就已經剛剛開完了,你到底怎麼搞的?他劈頭問我。沒等我回應他就接著問,你未用過「奔騰會議」咩?他聽起來已經上火。我想像,他在電話另一端的嘴臉應該是不會太英俊。我說我用過,然後嘗試解釋我以往用檯頭電話打入去開會都沒問題,可是今天卻…

聽完之後,老三靜了兩三秒,又突然開口說我應該要有個應急方案之類的,譬如馬上找另一位同事代替我開會啦。我馬上誠誠懇懇地回他兩句「是的是的,明白。真的不好意思。」之類的說話完場。

有次在辦公室,前度老大在眾目睽睽下大罵老三一頓。儘管老大發的球是那種青筋暴現式的破口大罵,老三卻只是輕輕垂下頭靜默不語地接球。當其時的我安坐在觀眾席上,一方面好替老三難過,另一方面卻好佩服老三的堅忍。

在敝公司這樣良好的環境中,耳濡目染久了,我們團隊從「小」到「大」自不然都學會了怎麼玩這款叫「被罵的藝術」的手遊啦。

世界兩面

聽小妹說,她老爺走之前,他們已經給安老院付了兩千元訂金,在那兒給他預留一格床位。待他康復出院時,他們打算就直接把他送過去。

那間安老院是我給她推薦的,因為我都曾經到訪過。那次我特地去那兒查看,目的就是為防類似昨天老媽子出的狀況。

昨天,老婆與我正在快餐店吃早餐時,收到彩姐的電話。她說,從昨晚到現在,都不見你媽人出來弄紙皮呀。她的鐵閘又關上。我在門口拍門又嗌入去都無人應。又有街坊說,好像曾經見到她出了門…

我耳一邊聽著,心卻一邊胡思亂想。往最壞處想:九成九她在裡頭暈倒了無人知。收線後,我馬上打電話給老弟,着他盡快走到老家看看。又發短訊叫小妹他們留意留意。

入到禮堂之後,我特意挑在最後一兩排的椅子上坐下,因為我擔心他們隨時會打電話給我。

約莫二三十分鐘後,老婆突然碰碰我手臂,示意我看一下手機。原來弟婦剛剛在家人的群組說,奶奶無事了,她只是睡覺中。見著,我馬上鬆了口氣,兼更用力開口唱著讚美詩。當時我們正在參與中堂崇拜。期間我不斷為老媽子默禱及不時偷看手機。感謝主再次聽禱告及保守。

早陣子,約莫是年廿七八上下,收到食環署邦板的來電。他說,有人投訴你媽又積垃圾。我們經過,都見到她門口擺滿雜物。不過比上次好少少。有投訴,我們就要處理。希望你明白啦。他說話時的語氣其實挺客客氣氣,聽起來好像想法子要安撫我般。我忘了他是說又有街坊吖,還是有街坊又投訴老媽子呢。最後,他問我過年後哪天有時間,到時他會派隊人過來清理。從收線後那天到最近的日子裡,我一直都為此事躊躇不安,想著到其時到底要怎麼搞。

我覺得,老媽子就是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一方面排擠她;另一方面卻接待她。我想起有位大文豪曾說,聲稱矛盾是無法理解的,這種說法是錯誤的。因為在活著的人的痛苦中,矛盾真實存在著。

從老媽子身上,我想我又學懂多一點文學了吧。

同班同學

老婆說得對,我們的感情只停在三十年前,沒再向前推進。

昨晚,我們一邊收拾燒烤派對的用品,一邊聊著。她告訴我我才知道,有一刻,恰巧我人不在燒烤場,他們一下子變得靜默不語,大家頓時好像沒找到焦點或什麼話題可接下去。老婆問我,他們是不是不熟?我說,不啦。只不過,彼此之間都變得生疏了吧。當年我們最要好的同學,今天都八八九九幾乎到齊啦。

上次聚會,主菜同樣是燒烤食物。之所以聚會,因為母校被殺之後,她的身後事一直懸空。聽說校方最近才敲定一項什麼拆「舍」改建計劃案之類的。更有些校友提議,舉行動土禮之前大搞幾天開放日,接待五湖四海的師生們回來母校瞻仰遺容。

那天,從早到晚,我們都湊在一起。似曾熟悉的感覺輕輕回來了,好像又回到讀書時代。整過上午,我們都留在母校拍照。就我個人而言,我只是個過客,在那兒只讀了兩年的預科班。他們當中卻有不少人是原校生。我不像他們,對母校與老師有著足足七年厚的情誼。我就是難有這部份的共鳴。

午飯呢,二拾妹替我們於母校附近的小店訂了兩圍海鮮餐解決。飯後,我們慢慢散步,走到北灣基督教墳場探望小鳳。她下葬超過七年了,所以她的骨灰現在已搬到這裡。我邊說邊引路。他們問我為什麼這麼熟路。我說,搬家之前我時不時會踏單車經過這裡。當走到她那小小的骨灰格前,大家都突然靜下來看著她的遺照。

到了黃昏,二拾妹更開放她的老家天台,讓我們可以在那兒燒烤。她為我們準備的食物和飲料也一應俱全。回程時,我們搭十點快船返回中環解散。總結當晚,雖未至於古人所講的什麼觥籌交錯,但大家都頗開懷盡歡。不得不承認,只得一天十二小時的聚舊聯誼,不足以填補這些年來未曾處理的離愁別緒。我覺得大家都意猶未盡。

今次呢,或多或少是上次聚舊的續集或者叫餘溫之類吧。好榮幸我家被挑為他們的接待處。也感謝老婆熱情款待他們。

說真,我覺得今次的氣氛不夠熱烈。問題一是天氣。儘管燒烤可以圍爐取暖;可是呢,當阿冰一邊看著手機,一邊煞有介事地說「霜凍警告生效」時,我留意到不少人都臉有難色。再說啦,有另一件未盡人意的事是 — 我們缺酒。我覺得,嗯,老婆未必會同意,想要重燃大家這團冷卻了二三十年幾乎奄奄一息的友誼之火,飲用酒精多少都充當了外援一角。

時間是無情的。感覺上三小時的燒烤時間是一幌眼就過。猶如那只屬於我們7A同學的青春歲月。送客時,二拾妹着我們站在青馬大橋前再拍照留念。那刻,大家都靜下來彷彿若有所思。誰知阿小突然冒出一句:「從下面望上去青馬大橋都幾治癒喎!」那瞬間,我彷彿悟出一點我不太肯定的東西:像我們這種不善表達情感的人,這樣就夠了。

到了真的要揮手告別時,我定睛望住他們七彩斑斕的背影進入閘口,並心懷感恩。我在想,即使彼此無法經常陪伴左右,但在我的生命之中,7A始終如一是我最愛的一班同學。祝福他們早日認識耶穌基督。阿們!

車妮母子

今天,老媽子與我的日程跟以往的略有不同。平常的週末,時間上通常只容許我跟她吃到一頓飯;今天我們卻可以吃到兩餐之餘,兼可以同遊長島西岸兩轉…

一朝早鬧鐘未響,我收到甥女的電話。她問我今天來不來。我說,來呀,你們都回來了吧?一陣見啦。說完我馬上收線,然後爬回床上補補眠。

過了不久,電話又響。今次是甥兒打來。他問了我同一個問題。我說,來呀。一陣見啦。想不到他搶著說他給我們預備了手信。他說,在七星級酒店帶了兩包糖送給我們…

今朝給我開門的,是小妹的工人姐姐。她說他們一家四口正在睡覺。所以我把他們的紅包交給姐姐之後靜靜離開。

下一站我走到老家。我站在鐵閘門口嗌了兩三聲「媽,媽!」之後,見到老媽子又慢又遲遲鈍鈍的從廚房門口走出來。她當時看起來一副呆呆滯滯樣。接著我帶她去吃早餐。吃飽之後,她精神飽滿了不少。照舊啦,我提議我們去散散步。

今趟,我們從西邊的天后廟廣場出發,經過金銀灣上斜坡,抵達韆鞦公園。我們沿著小徑逛了逛,又在瞭望亭俯瞰一部份長島的風景及拍照,之後再經圓桌村走到西堤路。全程我們都聊著聊著,不經不覺已經回到老家。

告別老媽子後,我下一站走到大媽家。昨晚,老婆叫我在她那邊剪段新鮮的蘆薈回來敷面,順便看看有沒有收到入境處寄給嫂子的信。任務完成了,我開電視看稍作休息,並向甥兒與甥女各自發了兩則內容一樣的短訊:「起身之後打電話給我,我在大婆婆家。」我以為好快會收到回音;卻等到一點九都仍未見他們閱讀我的短訊,於是乎起程前往小妹家。

想不到又是姐姐開門給我。跟她寒喧兩句之後我又靜靜離開。

我回到老家,見到老媽子正在弄紙皮雜物。我着她吃飯後回來再弄。席間,我說,媽,吃完飯我們再去散步好不好?她說好。

踏出餐廳門口那一秒,我在想:既然早午兩餐我們都在同一個地方吃,那散步也不妨照辦煮碗啦!於是乎我扶著老媽子向西行。當我們走到天后廟廣場時,我見到有輛紅色窄身型號的三輪車停在單車舖門前。我一邊用下巴指指三輪車那邊,一邊同時說,媽,我用單車載你逛逛好不好?她說好。

我雖然沒汽車駕照,卻能開車載住老媽子四圍逛逛的感覺其實都蠻不錯。感謝主。

回程時,我在長島碼頭的候船室讀著一本新買的電子書。在那兒,我見到有幾張輪椅,上面坐著幾位老人家。他們都手拎住或者穿著厚厚的羽絨外套,頭上都戴上冷帽。推輪椅的我估應該是他們的家人吧。登船時,他們頗有隊型的一張跟一張恰巧在我身旁走著。見著,我馬上又想起我媽。

重新出發

今次重返番禺,大媽已經老了足足三歲。去年替她慶生時,我們建議於今年暑假在番禺賓館訂幾圍小酒席,替她老人家擺九十大壽,並着大姊他們到時從澳洲回來一起慶祝。

年廿九當日,我剛巧有天補假,可以充當兼職保鑣,護送大媽與阿嫂兩母子他們一程到離境大堂。為了避開什麼陸路口岸出境配額一天限五六萬人之類的怪招,他們選擇從水路經中港城碼頭口岸過關,再乘船北上南沙港碼頭入境內地,然後由阿梓開車過來接送他們回家。

我們一早到達中港城碼頭,並在商場唯一的茶餐廳吃了頓港式早餐。席間,大媽又再重提舊事。儘管事隔三年,她說起那驚險一幕時仍餘悸猶存。當日,大媽就是憑著那最後一張車票有驚無險地回到我們身邊。

以下是大媽的回憶錄,其實她已經向我口述了不知多少次:

「我原本打算在上面多住幾天過完年才回來。阿嫂說她到時會陪我一齊回來…

誰知林鄭突然宣布後天就要封關,規定要什麼十四天居家隔離。阿哥他們商量說要麼早早地今天就走,要麼誰知他們要封到幾時呢一陣又出什麼狀況的話或者想走都難。於是乎,他們決定叫我們趕搭下午的車回來…

那朝早,阿梓先幫我們打電話去賓館的售票處詢問售票狀況。那職員說還剩下十零張車票…

我們草草收拾行李,檢查清楚帶齊了證件後馬上出發,以為可以趕上那班直通巴士。來到賓館時,誰知那職員說車票已剛剛賣清了。我們當時都急了…

阿梓馬上打電話去下一站的售票處查詢售票狀況。他們說只剩下最後一張車票囉。於是乎,我們飛車過去…

我上車時,車上面已經坐滿了乘客。當時我慢慢行入車廂最後一排那唯一的空位…」

瘟疫肆虐這三年期間,大媽耐不耐就會跟我分享這宗難忘事。而每次分享,她最後總是戚戚焉說兩句類似的結語:「唉!如果真的要留在上面三年,誰知會怎麼樣呢死得啦!」

愛莫能坐

昨天,年三十晚,一如以往我習慣於星期六朝早回鄉探親。

當小妹替我開門時,我瞥見她們家裡頭滿地都是打開的行李箱,裡頭裝滿了雜物。甥兒並特意走過來跟我說了兩三句他帶了個小足球去玩啦;他與家姐一人一個喼啦,爸爸媽媽用一個喼啦之類的。他說話時我能感受到一隻小學雞好期待去旅行那份單純的喜悅。

小妹說她老爺的白事已經告一段落。到時他的骨灰可以安放在長島墳場。

我知道她們其實早已確定好機票及酒店,打算趁過年的假期一家四口出埠去旅行。想不到老爺最近出了狀況打亂了她們的心情。仍然感恩的是,透過一位做殯儀的弟兄幫忙,在年尾搞白事的巔峰之際,擠到一段下午的殯儀館空檔把該做的儀式都完成了。

到了中午,我帶老媽子去老家附近的小店吃午飯。老闆說今天沒有套餐,所以我們散叫一碟肉絲炒麵、一碟鹹蛋蒸肉餅加碗白飯、一杯熱杏霜、一杯熱奶茶。吃的看似簡單,卻不簡單地成為我們倆母子的一頓團年飯。

席間,老媽子叫我們過年時去她屋企吃開年飯。

我對她直說她屋企裝滿雜物哪有地方可以給我們坐呢?

「到時我會執㗎啦!嗱,我開張檯擺幾張凳,我去街市買隻雞,煲煲湯,我睇吓有無生蠔,我想整炸生蠔。你記住叫埋你老婆。你話煲西洋菜定蓮藕好呢…」

老媽子說的時候頗精神奕奕。我一邊細聽她精心設計的菜單一邊心裡想著:老媽子真的好有誠意又好客,好想為大家煮餐飯請大家一齊吃飯。她老人家的心意我非常欣賞。不過呢,似乎她這個計劃太理想了。莫說她可以清空那大堆雜物;即使她擺好檯凳煮好飯餸,誰敢進來吃呢?現實是殘酷的,所以我沒對她說什麼,只是輕輕回應她最後的那道問題。

「媽,煲蓮藕湯啦,大家都鍾意飲。」

我都忘了多少年沒在老家吃老媽子親手煮的飯。飯後,我提議我們去散散步。

我扶著她從大菜園的公園仔出發,經龍仔村上斜坡,再往天福亭方向那邊走。沿途我們都是一小步一小步慢慢走。全程陽光普照,天氣暖和,大部份路段兩邊都種滿花草樹木。我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她說她從來沒來過這兒。真的好感恩,這趟旅程再次讓我看見神一直保守住老媽子的身體。我說過,趁她尚有認知兼還可以識行識走的時候,希望可以陪她四處走走。感謝神的應允。

落地波經

今天想純粹講波。

美斯攞世界杯我覺得可能是「波神」替一班屬世的球迷劃上完美句號。在四強一戰,他單人匹馬帶入禁區,旁邊那位戴住蝙蝠俠面罩的後衞又撞又拉都攔不住美斯在臨出低線一刻交俾後上的隊友射入那球波,至今我仍然歷歷在目。真好波!單薄如此,竟能抗衡哥利亞。敬佩!

我覺得今屆世界杯搞得頗有睇頭。球場有冷氣之餘比賽時間又好:六點九點十二點三點。有本事你一晚睇足四場波都幾過癮。

我記得有屆世界杯決賽,同樣要踢到加時兼射十二碼決勝負。當巴治奧射失最後那一球,我們一班巴西球迷都高興到振臂高呼:「耶!巴西贏波。白必圖羅馬里奧好波好波…」睇完波之後大家都馬上四散,離開哨牙仔屋企趕去上班的上班;上課的上課。

今屆賽事進行期間,小學雞的甥兒經常問我一堆足球冷知識,譬如美斯好波定斯朗好波?麥巴比有無攞過世面杯?夏蘭特無踢世界杯咩?比比個名咁得意嘅,佢真係叫比比㗎…

我覺得足球讓我們倆的甥舅關係更進一步。又有次,甥兒邀請我去北帝廟球場觀戰:他參加了由國際米蘭在本地搞的一個什麼足球訓練班之類的。好笑,整場比賽看起來就像一堆藍色的蟻仔與另一堆綠色的蟻仔亂七八糟地猛追住一粒呈球型的白色方糖。

瘟疫已經叫人夠灰心喪志啦,所以呢,今次世界杯帶來的「沖喜作用」雖然難以量化,但至少可以輕輕撫慰到我的心靈與嗜好。

想當年,沙士過後,皇馬來港獻技為我們港人打氣兼沖喜。皇馬「六條煙」是當時球壇最當打的球星。他們孚添上陣位位都無欺場的威力你知有幾咁何其壯觀與精彩絕倫嗎?我三生有幸用六百元撲到一張門票入大球場睇好波。我覺得在睇波一環我會說自己是不枉此生生生…(連寫出來都有回音)

提起皇馬六張之一的葵扇煙 — 施丹,馬上令我想起年青踢波時代的一位球壇前輩,他叫林Sir。

回帶去到二三十年前長島的足球圈,他是公認數一數二的好波之人。連施維山先生都讚佢好波!

據林Sir所講,他在美國留學期間,球皇比利,對啊真的是球皇比利本尊,曾經邀請他做他的助教。球皇比利當其時已經三擒雷米金盃兼退休,住在美國教當地人踢波。林Sir是位天主教修士,所以我相信他這番說話。

約莫在一九九幾年,我們搞了隊迷你足球隊叫「南風」。意思是南面颳起的大風。隊名是我建議改的,各位隊友當時又無異議,於是乎我們用了兩秒通過囉。球隊最輝煌的時候我們在筲箕灣慈幼中學的球場贏了某項足球比賽的亞軍。換言之,我們輸掉了那場決賽囉!冠軍那隊沒記錯的話好似叫Tiger 。至今,吹下吹下南風都吹了廿幾年了,一直都沒任何隊友說要解散球隊;不過,亦都沒人再吹雞嚷著要去哪裡踢波。我想,這支唔生唔死的球隊會一直留在大家彌足珍貴的回憶裡漫漫腐爛。

不少一代球星譬如巴治奧啦、美斯啦、朗拿度啦與我啦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最關鍵的一刻撻Q。我撻Q的球場位於新加坡。當其時,當年的敝公司與新加坡某間友好的機構搞了場友誼賽。友隊憑主場優勢領先我們兩三球。後來有個千載難逢可以破蛋的機會臨到我頭前…

我記得離門一碼左右我搖頭一頂…

結果呢?

我頂的是空氣…

隊友都沒開口責怪我;就是他們的包容,反而讓我更加恨我自己沒好好把握這次黃金機會。算罷啦,我又不是踢世界杯;我又不是第一次撻Q。不過,這算是我足球生涯中最遺憾的一Q了。

最近有晚,見我坐在電腦前面默默打機時老婆輕輕揶揄我說:「老公你好專一喎!」。我明白她言下之意,其實是笑我獨孤一味只會打實況足球一項老遊戲。我沒怪她呀,畢竟她是女生,好難理解足球對我們男生的人生意義影響大到什麼程度。

好了,寫寫下越寫越長竟然好像正在纂寫一部個人的《足球通史》添我都不自覺。怎也好,多謝閣下抽空一看。

小本經營

感恩呀改編所有聖經故事都完全免費,不用給原作者邀付任何版權費。不像電影圈那邊的操作,若把小說改編成電影的話,未開拍就需先支付大筆版權費給出版社。

經過上次的聖經迷你話劇創作項目之後,承蒙老闆兼監製的賞識,我老婆呢再邀請我,把主日學查經用的另一段經文,改編成另一齣迷你話劇。

本劇改編自列王紀下4章8至37節

劇中角色有:貴老爺、貴夫人、小二哥、以利沙、僕人基哈西(又名基仔)、旁白、主角耶和華

第一幕

準備出場角色:貴老爺、貴夫人、小二哥、以利沙、基仔

背景:在書念大客棧,午飯時間,客人不多。

貴老爺與貴夫人正在客棧吃飯。

貴夫人幫老爺斟茶,說:老爺,飲啖茶先啦。係陳年普洱茶嚟咖。

貴老爺說:好呀,唔該夫人。夫人呀,你想食乜嘢點心呢?不如等我幫你嗌啦。

貴夫人說:嗯,簡簡單單得啦,隨便嗌啲蝦餃啦灌湯餃啦魚翅餃啦包魚燒賣啦龍蝦伊麵啦…唔好太多嘞,兩個人食差唔多咖啦…

(貴老爺邊聽邊顯得驚訝)

貴老爺說:小二哥,請過過嚟,幫我地寫啲點心…

(貴老爺與小二哥逐漸變靜音)

與此同時,以利沙與僕人基哈西剛巧途經書念大客棧。

以利沙對僕人說:基仔呀,我地都行咗一朝嘞,我有啲肚餓,前面有間客棧,不如我地去嗰度坐低休息吓食啲嘢先啦。

基仔說:係,主人。

(基仔在貴老爺旁面的那張檯,殷勤招呼以利沙坐下來。)

小二哥走過來,殷勤地說:兩位客官,想食啲咩嘢呢?

以利沙說:小二哥,我地要一壺清水,兩碗白飯,呀!加一碟青豆添,唔該晒。

(小二哥對他們二人使白眼)心想:你兩個窮鬼真丟架,一壺清水,兩碗白飯?

貴夫人留意到以利沙二人的舉動,並靜悄悄對貴老爺說:老爺老爺,你睇吓,隔離檯嗰位客人炯炯有神,氣質非凡,我睇佢就係我地以色列中嘅嗰位神人喇!(以利沙碌大雙眼,炯炯有神樣)

(驚訝樣) 貴老爺說:嗄!神人?

貴夫人說:老爺老爺,我地身為神嘅子民,點可以虧待神嘅僕人呀?不如我地… (神秘樣) (兩人定格)

旁白:經上記著說:書念那裏有一個大戶的婦人強留他吃飯。此後,以利沙每從那裏經過就進去吃飯。

第一幕完

第二幕

準備功夫及出場角色:人扮雞啼聲,以利沙,僕人基哈西(基仔),貴夫人,人扮嬰兒哭聲

(有幾下雞啼聲,以利沙睡醒起床,打開窗口。) 以利沙望向樓下對僕人說:基仔呀,你去幫我請貴夫人過嚟,我有說話要同佢講。

基仔說:係,主人。

貴夫人進場,站在一旁。(基仔站在中間,作以利沙與貴夫人之間的傳話人)

以利沙對基仔說:你同貴夫人講:我見到你好有心,為咗我依個神嘅僕人出錢出力,花咗好多心思去接待我哋。咁我可以為你做啲咩呢?嗯,我可以向我哋嘅王為你求啲咩呢?

基仔轉身對貴夫人說同一番話(作默劇狀)。

貴夫人對基仔說:多謝神人。接待神嘅僕人係應該嘅,既然我已經住喺我哋自己嘅百姓當中,有食有住又有錢,夠嘞夠嘞。唔洗喇,多謝晒神人。

基仔轉身對以利沙說同一番話(作默劇狀)。

以利沙說:基仔呀,你話吖,我究竟可以為貴夫人做啲咩呢?

基仔撓撓頭,苦思一陣,突然大叫:有啦,主人,我諗到喇…(以利沙被嚇一跳)

基仔在以利沙耳旁說悄悄話 (作默劇狀)。 (以利沙顯得好滿意)

旁白:經上記著說:婦人果然懷孕,到了那時候,生了一個兒子,正如以利沙所說的。

(背景音樂有人扮嬰兒哭聲)

第二幕完

第三幕

準備出場角色:貴夫人、旁白、貴老爺、僕人(阿四)

(貴夫人抱住貴B (毛公仔),望住死去的貴B顯得好傷心,隔幾秒之後定格)

(旁白故意清清喉嚨咳兩聲) 說:經上記著說:孩子漸漸長大。有一日,佢跑到田裡去搵佢父親。孩子(佢叫貴B)一邊噤住個額頭一邊嗌:「爸爸,爸爸,我嗰頭好痛啊,我嗰頭好痛啊!」父親對僕人(佢叫阿四) 講:「阿四阿四,快啲抱貴B去搵佢阿媽…

(貴夫人突然醒神,走到鏡頭前) 好有信心地說:老爺,你叫阿四快啲去幫我預備一隻驢仔過嚟,我要去見以利沙大人,我知道以色列嘅神人一定可以救返我地嘅貴B嘅…

第三幕完

第四幕

準備出場角色:貴夫人,以利沙,僕人基哈西(基仔)

以利沙坐在椅子上。(貴夫人抱住以利沙的腳) 對以利沙說:以利沙大人,求吓你我求吓你,救吓我地嘅貴B啦…

(基仔前去輕輕推開貴夫人) 對貴夫人說:夫人,你放手先啦。

貴夫人堅決地說:我唔放。

基仔接著說:你放啦。

貴夫人接著說:我唔放。

基仔接著說:你放啦。

貴夫人接著說:我唔放。

基仔說:你放啦…(他們二人拉扯之際,以利沙雙手推開他們二人) 不耐煩地說:好嘞好嘞,你地兩個再咁樣拉拉扯扯落去,我條褲都就嚟俾你地扯甩喇!

(貴夫人與基仔馬上不好意思地縮手退開)

以利沙說:貴夫人,請你馬上帶我去見你嗰寶貝仔。(以利沙邊說邊走向右方)

貴夫人說:大人,依邊先啱呀! 大人。 (以利沙扮作若無其事地馬上轉方向走)

旁白(匆匆走出來故意撞一撞以利沙) 說:經上記著說:以利沙便祈禱耶和華,伏在孩子身上,口對口,眼對眼,手對手,口對口,眼對眼,手對手,孩子的身體就漸漸暖和了…(以利沙跟住旁白所說的做一連串動作)

結局:以利沙坐在椅子上嘆住茶輕鬆地說:基仔,你去幫我叫貴夫人來。

貴夫人進場。以利沙說:貴夫人,你仲唔快啲去抱起你個寶貝仔。

(貴夫人歡歡喜喜,走過去抱起貴B又攬又錫,一邊按住貴B的頭不斷向以利沙鞠躬,一邊說: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全劇完

後記:考慮到最後一幕戲中有點頗埋身的動作戲,若以我們這班正值青春期男女授受不親的小學雞演員來演的話,效果可能未如理想。於是乎我逛長島時經過某間二手店,用了10元買這個公仔道具來飾演我們的貴B。所以呢,這名副其實是小本經營囉。

技遜一皮

自曝其短。

各大傳媒吹風,《明日戰記》大有機會問鼎今年最高票房紀錄的港產片。昨晚,老婆與我坐在電視機前都頗為驚訝,因為無意之中發現它已經上架,可以在家收看。

臨播放之際,發現片長只得一小時四十分鐘那一兩秒瞬間,我倆已經心知不妙。假如我是該片的製作人,一套製作經年耗資四億的科幻巨著,我怎可能讓這個自己親生的寶貝孩子慘被人「咳」到體無完膚,全套戲不足兩小時呢?儘管覺得事有蹺蹊,我們都完完整整看完該片。

先從技術層面來說。叫得科幻片,我期待看的,當然是有沒有什麼賞心悅目新奇好玩的特技效果啦。可是呢,我覺得在三十年前入場觀看《侏羅紀公園》時,戲裡面用的是三十年前的科技所製作的恐龍,牠們的仿真度與逼真感,竟然遠遠拋離三十年後,在昨晚見識到的,那些未來科技所創作出來的外星植物怪物甚至廢墟之類的。

係咪 Budget 唔夠?可能四億出來的特技效果只能點到即止。

再說啦,該片的故仔(不是說古仔古天樂)跟情節我覺得平淡無奇,創意不足,兼欠說服力。編劇要負責呀。角色的性格刻畫嚴格來說是攞零分,對白基本上是無心思兼無設計。譬如古仔對住黑仔大吼一句「盡力不等於做得好!」聽起來老土之餘兼突兀攞命。哪位編劇竟然夠膽死寫出來害人。

本片的演員有青雲啦、古仔啦、嘉玲啦、家輝啦、黑仔啦、謝君豪啦等等,一般的觀眾們包括我,純粹看出場陣容已經夠強夠吸引,我覺得他們平時的演技屬上流水準。可惜呢,故事差之餘,連累演員一個二個都演得浮誇造作。影帝影后都不知往哪兒去了?老婆與我都舉腳贊成,謝君豪是他們當中演得最自然流暢,不慍不火恰如其分的最佳男配角。

近幾年,以故事內容取勝的港產片比比皆是,叫好叫座之餘兼經濟實惠啦。大柳先生說過,他老師於第一天上課時提醒同學仔:做人不可自卑,卻要自量。我想,這正巧適用於我們搞電影的港產片從業員共勉之。

生命派對

老媽子永遠搞不清楚甥女上了幾年級。我記得是去年夏天,有次,我帶甥女與老媽子去海濱亭附近的甜品店吃下午茶。短短二三十分鐘之內,她總是問我:「她讀幾年班?」

我說她讀六年班。甥女不斷在旁邊輕輕使白眼,並數數手指細細聲跟我說:「第十次了她問了。」

昨天如是。坐在我對面的老媽子,短短一席間問了我至少三四次甥女上幾年班。問完她又會毫無預兆插一兩句她好肥呀她那麼肥啊之類的短句,令甥女尷尬之餘又火氣冒升卻無計可施。她不爽的情緒都躍然臉上。

昨天,我們替老媽子慶祝生日。據老婆說,她曾記得兼說過自己的生日是農曆十二月廿二。多得老婆當刻用手機摘低了日期;否則的話,我們三兄妹大概都會容讓自己自自然然忘掉算了。

我們挑了間越南小店吃午餐。食物味道呢一般般啦,重要的是,可以有這個地方這個時間這一家人吃頓飯聚聚頭。我都忘了上次帶兩位媽媽外出吃飯是什麼時候了。

瘟疫真是個屁!攞人命之餘又讓家人聚少離多。

最近,眼見身邊的老人家譬如小萍的媽媽啦、阿輝的爸爸啦、敏姐的婆婆啦都接二連三走人。這其實都更讓我有心理準備:老媽子可能都差不多了。天曉得她什麼時候都可以隨時拜拜走人?說真,有準備總好過無準備對不對?兩老一個八十幾一個差不多九十,她們活到今天仍然識行識走真是莫大的感恩。

尤其是老媽子,我說過她是一株命硬奇芭。幾年前,她親自上陣沒龍虎武師替身從二三樓樓梯碌下來的意外,若換了是別個的話相信都凶多吉少;瘟疫最巔峰時一天五六萬人包括我中招,她當時卻一針疫苗都未打;又經常不戴口罩;又每天都出入垃圾站與回收場;家裡又堆滿雜物紙皮小強米奇之類的… 你說呢她不是神保守是什麼呢?感謝主。

想起小霞近日以短訊分享,她已回到湖北的家鄉。她非常感謝大家的禱告,又說相隔幾年在這個時候能再見父母仍健在真的是無盡感恩,也感激天父保守媽媽的肺炎沒再惡化向下。

剛剛,在上班途中,遇見一對老外夫婦正推著兩粒白雪雪的初生嬰兒擦身而過,其實沒什麼,但不知怎地霎時間覺得好感動。

生命這玩意兒呢,真不是人所能掌握的呀嗄!

P.S. 小妹發過來的短訊視頻:晚上我們在小妹家替老媽子搞切蛋糕儀式。聽到又見到大家為了她唱生日歌時,她整個人,是整個人都眉開眼笑。我覺得挺安慰,因為我都好耐沒見過她笑得那麼真摯燦爛。

感謝主:我們都不完全,唯靠主耶穌我們才得以完全。阿們!

一個女人

你令愛了不起。

在安息禮中,小萍憶述她與伯母昔日的生活點滴時非常催淚。我隱約聽見坐在後面的人的吸鼻啦嗚咽啦甚至掏紙巾擤鼻涕啦的聲音。我自己都熱淚盈眶。

伯母在一九五零年出世。她與世伯怎樣相識呢小萍連丁點都沒有著墨。我估她本身可能都不知道。她提到伯母在紗廠上班,同時又兼幫世伯的菜檔生意。她小時候聽到媽媽笑盈盈說:「女呀,我好叻㗎,連企喺度都訓得著,有時要靠班工友叫醒我。」

小萍當時年紀小,覺得好得意,以為媽媽是在說笑話。但人大了才明白她當其時的辛酸。

不像現今的孩子,小萍說她們小時候都沒什麼一家人去玩的消閒娛樂活動。她覺得最快樂的時刻,就是媽媽每個月頭的出糧日。出糧後,媽媽必定帶小萍兩兄妹到超市購物。

到超市去,回家時要走九十九級樓梯。她與哥哥總是每人手拎著一袋二袋裝滿零食的大膠袋。辛苦雖然是辛苦 (這又是什麼中文呢?)但她們總是笑呵呵地撐樓梯。

「媽媽是任得我們兩隻小鬼買喜歡的零食。所以我們自小就好期待每個月月頭。」

世伯是潮州人。人比較暴躁,說話又大聲,動不動總會鬧人。有時候,小萍眼見世伯對伯母有理無理都取鬧的場面時,她總是替伯母覺得不值想挺身而出。到那些時候,媽媽反而會安慰女兒說:「算啦女,你老豆的性格就是這樣。被人鬧吓啫我又不會痛的,由得他吧。」

我是第一次聽見伯母這番說話。那刻,我覺得簡直是上了一門又靈活又落地的「人生哲學」的碩士課程。我真心覺得是終身受用。

多謝伯母。天家再見。

出入平安

阿哥說,嫂子老早已經夠期了,再不搞手續的話我怕萬一出什麼狀況的話…

所以呢,中港通關才第三天,嫂子帶同十二歲大的姪兒急不及待要來港處理居留申請。

昨天,一大清早,我家的「樑門女將」幾乎是總動員出擊,兵分兩路天未光就出發,走到入境事務處兩區辦事處的玻璃大門口,替阿嫂兩母子排隊攞籌,望就望在過年前能辦妥手續申請居留權換領身份證特區護照之類的。

辛苦是辛苦的 (這是什麼中文呀?),感恩的是辛苦過後可以全添人在午飯時間聚一聚,兼且大家圍爐作了次謝飯禱告。這可能是阿嫂兩母子平生以來第一次祈禱。感謝主。

並非拋書包,純粹覺得前輩的留言完全說中現況:「城內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

最近,接二連三得悉身邊的親朋戚友都搞移民。為此,起初有段短時間我都覺得挺傷感。難過之餘,又覺得他們都不解的,說真我心底裡其實是夾雜點怒氣:大家一場老友竟然粒聲唔出沒任何交代甚至連一聲拜拜都慳就走人。唉!算啦,過一陣子我都沒再耿耿於懷了,反而學懂擁抱不安,以某種型號的冷漠麻木抽離之類的態度勇於面對。

面對恐懼的人,我們要對他們說什麼呢才可以幫到他們呢?我真的不懂。

或許是,恐懼容易令人變質。

神奇門票

神早有預備。

敝公司有項員工福利挺不錯的。每年在臨過農曆新年前,它都給每位同事派送兩大張迪迪尼免費門票。

我入職五年,印象中這項福利從來沒停過。忘了從哪年開始,當我收到免費門票時,我不期然都想起阿偉的仔女。

有次,我在團契的走廊上遇見他們。我問他的大女。「珠恩,你鍾意去迪迪尼玩嗎?」我邊說邊從褲袋裡掏出兩張門票秀給他們看。

「鍾意呀鍾意呀!!」她回話時不自覺在原地蹦蹦跳跳。

從此以後,我養成了習慣,把每年如果有的免費門票都預留給他們。

上星期日下午,收到阿偉發過來的短訊,分享他們一家四口親身經歷的超大號感恩事項:

「感謝你的迪迪尼樂園門票。

跟你分享一下,這幾天我們正在努力尋找迪迪尼的門票優惠。昨天,我差不多確定一間在臉書上看到的公司有相關優惠,還差一點就確定要轉錢了。

但後來發現,那間公司原來是騙人的。兩個仔囡因此有點失望,未能安排去迪迪尼玩。

但今天早上,你就出現送給了我們兩張免費門票。多感恩!」

現在才醒起,收到門票那一刻,珠恩她碌大雙眼。雖然隔住口罩我都隱約見到她大大張開的噢型嘴巴。

暫別片刻

昨天,心無旁騖兼對準目標,完成該做的工作後準時收工馬上走人。我六點前出門,感恩趕得切在指定的詩班集合時間前到達殯儀館。

上次見伯母我清楚記得是十月下旬的事。當其時,我們一同出席一年一度卻停辦三年的懇親晚宴。散席時我還替她搬輪椅及送她們搭的士。伯母看起來狀態蠻不錯,笑容滿面,泰然自若。

今次我倆再見,想不到場景換了是在她自己的安息禮。

心想,最典型的人生無常莫過於此就是這般操作。

一段小插曲:回家後老婆與我都抱怨身上都有股揮之不散的惡臭。雖說是安息禮,可惡是殯儀館由內至外都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燒衣氣味。

按照我女皇陛下昨晚莫約10點20分頒布的旨意,女皇陛下要求將來駕崩之後,要在教會而絕不能在殯儀館舉行安息禮。

創作起源

有次,老婆說想以較為活潑生動的方式帶領主日學的小學雞查經。於是她以幕後老闆兼監製的身份,出資請我把禮拜日要用的經文改編成一套迷你話劇,並聘請我到時兼職50分鐘的導演…

本劇改編自列王紀上19章1至15節

第一幕

皇后耶洗別坐在宮廷上。身旁有兩位宮女正在撥扇侍候她。耶洗別心急如火,因為亞哈皇離開皇宮有一段時間還未歸來。

耶洗別望向遠處,然後問兩位宮女:你哋話呀,皇上究竟搞乜嘢?出咗去咁耐都仲未回宮?

宮女1號:向皇后耳語…

皇后(驚訝樣):嗄?

皇后轉向宮女2號說:你話呢?

宮女2號:向皇后耳語….

突然間,亞哈皇衝入皇宮(他身後有兩位隨從跟住),對皇后說:老婆,我返嚟啦!

皇后笑臉盈盈說:老公,你返嚟嗱。你去咗咁耐我好掛住你唷!(皇后心想:咁耐都唔返嚟仲以為你死咗添!)

皇后說:老公,你去咗咁耐,究竟發生咩事呢?快啲話我聽。

亞哈皇(心有餘悸) 說:老婆,你有所不知喇,當時都唔知幾驚險呀,等我慢慢話你聽啦… (作默劇狀)

旁白:經上記著說:亞哈皇把以利亞一切所做的和他用刀殺眾先知的事都告訴耶洗別。

皇后接著說:豈有此理呀!區區一個以利亞,竟敢殺我哋嘅巴力先知!

她指住兩位隨從說:你兩個,叫咩名?

隨從1號:阿豬

隨從2號馬上接著說:阿狗

皇后說:阿豬阿狗,你兩個快啲同我搵依個以利亞出嚟,然後同佢講:(皇后突然走到鏡頭前,面目猙獰)說:

以利亞,在聽日依個時候,如果我攞唔到你條狗命,去陪我哋嗰班巴力先知嘅話,願我哋偉大嘅巴力神重重咁懲罰我。哈哈哈… (誇張地奸笑)

第一幕完

第二幕

以利亞坐在家裡,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僕人送上早餐,說:主人,你嘅早餐。請慢用。

以利亞說:小寶呀,我今朝無乜胃口呀,不如你幫我食埋佢?

僕人說:主人,發生咩事呢?你成朝都愁眉苦臉咁。小寶有無咩嘢可以替主人分擔呢?

以利亞說:唉!小寶呀,多謝你。件事係咁嘅,琴日在中午嘅時候,皇后派左兩位使者過嚟傳話,(以利亞突然走到鏡頭前,面目猙獰) 說:皇后話: 如果在今日差唔多的時間殺唔到我嘅話…

以利亞說(突然改變口風):咪啦咪啦,話時話都就嚟夠鐘喇。小寶小寶,嗱嗱臨執嘢走人。嘿,帶埋啲早餐走唔好嘥嘢,唔該….

(以利亞與僕人都定格)

旁白:經上記著說:以利亞害怕,就起來逃命,到了猶大的別是巴,把僕人留在那裏。 他自己在曠野走了一日的路程…

第二幕完

第三幕

以利亞身水身汗地走路,他抬頭望一望天上的太陽,嘆氣,繼續走,來到一棵樹下,就靠在樹幹坐下乘涼。

以利亞抬頭仰天說:耶和華啊,夠了夠了!我頂唔順了,不如你索性攞咗我條命吧。我只不過是一個小薯仔,我唔會比我的祖先好啱唔啱?唉!耶和華啊,你俾我死咗去算啦,耶和華啊,你俾我死啦…

講下講下以利亞在樹下睡著了。(扯鼻鼾)

天使圍住以利亞拍拍翼飛了兩圈,然後掩耳(因為鼻鼾聲)擰擰頭,飛過去輕輕用手指篤一篤他。以利亞無反應,並加大鼻鼾聲。

天使有點忟憎,索性雙手大力一推,以利亞撞醒了。

天使說:以利亞,起身喇,開飯啦!

以利亞呆呆地抬頭望一望天使(慢慢眨兩下眼),接著轉臉望向不遠處,見到有餅和一壺水(張開口驚訝樣),他就跑過去狼吞虎嚥地吃喝,吃飽了,摸摸肚子,又再躺下睡著。(扯鼻鼾)

天使又圍住以利亞拍拍翼飛了兩圈,然後掩耳,擰擰頭,飛過去輕輕篤一篤他。

以利亞又無反應,再加大鼻鼾聲。天使掩耳,猛咁擰擰頭,照樣雙手大力一推以利亞(比前一次誇張),他撞醒了。

天使說:以利亞,起身啦,開飯啦!

以利亞呆呆地抬頭望一望天使(慢慢眨兩下眼),接著轉臉望向不遠處,見到有餅和一壺水(張開口驚訝樣),他就跑過去狼吞虎嚥地吃喝,吃飽了,又摸摸肚子。

天使(站出來好像朗誦) 說:你食飽咗,唔好再訓喇,你知嗎?一來食飽咗訓覺會有大肚腩(天使摸一摸個肚),二來你仲有好長嘅路程要趕路,你 – 以利亞 – 係時候出發喇…

旁白(未等到天使完全講完就衝出來故意撞一撞天使,作搶咪狀,並先咳兩聲清喉嚨攞人注意)

說(作朗誦狀):經上記著說:以利亞仗著這飲食的力,走了四十晝夜,到了神的山,就是何烈山。

第三幕完

第四幕

以利亞瑟縮在山洞,發抖,沾寒沾凍。

耶和華說:以利亞,你係度做咩?

以利亞說:耶和華啊,我為咗你,萬軍之耶和華,大發熱心 (咳嗽幾下) 你睇下(用紙巾顯示咳出血),哦啲以色列人唔聽你嘅話,唔守你嘅約,又破壞你嘅祭壇,又用刀鋸咗你班先知,依家只係得番我一個人咋,佢地話呀,仲要嚟追殺我… (以利亞哭起來)

耶和華說:你咪喊住,你出嚟企係個山上,企係在我面前。我要見你你你你(扮有回音)

旁白:經上記著說:看哪,耶和華從那裏經過。在耶和華面前有烈風大作,山崩石裂,耶和華卻不在風中;風後有地震,耶和華也不在其中;地震後有火,耶和華也不在火中;火以後,有輕微細小的聲音…

以利亞將手掌放在耳旁,就用外衣蒙臉,出來站在洞口。

耶和華說:以利亞,你係度做咩?

以利亞說:耶和華啊,我為咗你,萬軍之耶和華,大發熱心 (咳嗽幾下) 你睇下(用紙巾顯示咳出血),我又咳出血喇,哦啲以色列人唔聽你嘅話,唔守你嘅約,又破壞你嘅祭壇,又用刀鋸咗你班先知,依家只係得番我一個人咋,佢地話呀,仲要嚟追殺我… (以利亞哭起來)

耶和華說:你咪喊住,你聽我講,你去啦,從原路返去,去大馬士革的曠野。到咗嗰到,你要… (作默劇狀)

以利亞一邊聽一邊點頭,面上漸露笑容。

第四幕完

後記:因為一班小學雞有十幾隻,所以特意創作多幾隻沒在聖經中出現的角色,其他小雞呢可以安排他們負責道具,讓大家一同參與(別讓小雞們遊手好閒無所事事趁空搞破壞)

角色包括:耶洗別、以利亞、亞哈皇、宮女1號、宮女2號、隨從阿豬、隨從阿狗、僕人小寶、大樹、旁白、天使、主角耶和華

玩水之道

青春真好!

暑假期間,六年級的甥女帶我去水上樂園玩足一整天。

對啊,是她帶我。她與父母啦細佬啦一家四口都買了全年任玩套票。我呢?今趟只不過是客串充當他們的替身作甥女的首席玩伴。

出發前,我暗忖以為可以借用純粹參觀水上樂園的遊客身份來矇混過關。結果呢?

「湯米鈕扣(舅),你同舅母講,我們今天的運動量一定夠!」她說著,我們一前一後一邊爬上四五層樓高的巨型木階梯。

樂園最刺激最好玩的設施(她說的),我都被誠邀參與。感恩小弟的心肌功能還可以,沒在玩激流途中出現猝死暴斃兼溺水之類的狀況。

純粹推敲,少女級的甥女踏入青春期,所以找樂子都喜愛挑一些新奇刺激的玩意,譬如去剛剛出爐的水上樂園玩。

我上次去水上樂園玩已經是廿多年前的事。今非昔比,今次來玩,彷彿走進另一個元宇宙(昨晚與老婆在家收看《奇異博士·二》學懂的)看見屬於另一個元宇宙的自己 — 廿零歲的我。他在做咩呢?他正坐在一個大水泡中順著激流跟其他的男生女生有意無意互相撞來撞去笑聲滿天不亦樂乎⋯⋯

最近照鏡,總覺得自己又老又殘。心想,耐不耐能走進另一個元宇宙見到屬於那邊宇宙的我如果是真的都幾安慰。

耐人尋味

心照不宣。

第一格漫畫:今日,日本首相說,由周日開始,來自中國的旅客在登機前要出示核酸檢測陰性證明,並要在抵埗後接受核酸檢測…

第二格漫畫:昨日,南韓要求來自中國內地的旅客,入境後必須接受核酸檢測,並規定從後日起,相關旅客須提交在出發前48小時內的核酸檢測或24小時內抗原檢測陰性證明…

第三格漫畫:今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公布,內地過去一日新增7685宗新冠本土確診個案,再多5名患者離世,都是本土死亡病例,分別來自黑龍江,山東,湖北,廣東和四…

第四格漫畫:昨日,收到居住在內地的嫂子留言,她說正打算帶同姪兒來港換領身份證。「… 幫我哋上網預約… 我哋依到個個都陽晒啦,落嚟都唔洗驚啦⋯⋯」(原文節錄)

創作概念源自《老夫子》。

小島怡情

週末,回鄉探親。

是我小病康復之後首次回鄉。前兩天下午,收到老媽子來電,問了我幾時回來與身體狀況如何之類的兩個頗埋身的問題。當天,她在電話裡聽起來比平日的她清醒。心想,是不是誰告訴了她我中招的事。我並非馬上想到她知道我病了會讓她擔心的問題,我馬上想到的,其實是她最近幾年,活在一個純粹她自己沒別人才認知的世界裡。所以,除了她感興趣又記得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一概對她來說都是沒什麼大意義兼徒然。

她餓了,給她吃;她渴了,給她喝;她要錢,給她錢;她不想做或者做不好的什麼事,放手罷… 現在,我們一家人都學懂了用這種放養模式跟她相處是對大家最好的。

最近,獲悉老媽子最愛喝的飲料原來是杏仁霜,所以我預先在超市買了罐杏仁霜與一兩打紙杯,到步後又到雜貨店買罐花奶,想著一陣可以孝敬孝敬她。

我以舅舅尊貴的身份,吩咐甥女在閒時幫婆婆弄一杯熱杏霜多奶走糖,然後請工人姐姐送過去給婆婆。她答應我說好。我希望她記得婆婆啦。

整過上午都待在小妹家陪甥女甥男玩打麻雀,東南西北中發百那種麻雀。即使三缺一我們都覺得好好玩。我叫他們投票哪種遊戲最好玩?UNO、Rummikub還是大富翁。

打麻雀啦!他們異口同聲說,幾乎是大叫那種程度。國粹實至名歸,當仁不讓連小學雞的心都俘虜盡了。

中午,我轉到大媽家吃午飯。有魚有湯有菜有肉有橙。豐富極了,連剩菜的份量其實都夠我們兩口子在晚餐吃。閒聊中,她說最近去理髮店剪頭髮時遭店主拒剪,原因是她手機沒裝安心出行。心想是什麼爛規矩,連挨近九十歲的長輩都不能通融通融。

午飯後我到老媽子家。發現她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正在吃點心。她說剛才不知哪位送給她吃的。我心懷感恩:好心的街坊對老媽子行善。同時間,我留意到門口泊了部手推車,上面的舊紙皮鋁罐已經整裝待發。於是我提議她吃飽之後我跟她一起去回收場。

手推車我推得快,沿途有些堆在最上面的紙皮受不住顛簸不斷跌下來。老媽子一直跟在後面執手尾。她說她平時推得慢所以情況好少如此這般。那刻,我從老媽子身上頓悟一項做人道理夠我畢生受用:慢慢推,不會散。

八十幾斤的紙皮鋁罐一供賣到二十五大元。開心啊,我開心不是搞環保賺到錢,開心是可以陪老媽子做她喜歡又在意的事。

幹活後,我馬上帶她去理髮店剪頭髮。我再次心懷感恩:師傅好心地一邊剪髮一邊努力回應老媽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提問與閒聊。店主堅持收我六十元,說是長者優惠;我堅持給他七十元,說當作是我剪。希望我可以下次帶大媽來剪頭髮囉。

我回家時覺得有點累,在船上面小睡片刻。

我自己做不到,所以特別欣賞那些每天都可以寫幾千字日記的博主。幾千字我勉強寫得出;可是,以日來做單位的話,對我來說頗難。今次嘗試學習他們以流水行雲一點一滴加上個人雋語式的寫作手法效果都挺不錯,至少我自己覺得挺不錯。加油!

P.S. 今朝清晨,半醒之間心血來潮醒起有這篇博文。我記得發文當晚,老婆一邊說頗喜歡我這篇文,一邊叫我把它收回。她說心裡有點不安,怕我出事。我照做。現在出,應該安心得多啦。

同病相年

想不到老婆與我的跨年活動竟然是終日躺平在床。本來早已約好的元旦晨禱會與遠赴西貢飲早茶的元旦活動都一并泡湯。仍然可以感恩的是:我們自行做快測依然穩站在一線上,因此我們推測我們並非中招而只不過是患了一般的傷風感冒。

還有可喜的一點是:我們都可以大量補眠,猶如把一整年欠睡魔的債,向財仔借了兩三天時間的「易貸錢」一筆還清。

另外,為了吃成藥,我們都有意無意間以大量粥粉麵飯來填肚打底。所以呢,相信我們之前努力持守的「半生酮飲食」經已前功半廢。

唉!新年好呀!新年最大的人生意義莫過於什麼都需要「重新嚟過」。

英華女校

昨晚,承蒙老婆的老同學邀請,一行四人在中環鬧市的新戲院看了齣戲,叫《給十九歲的我》。

臨入場一刻,獲悉每張戲票要一百二十多元時,我的心和口都禁不住媽了一聲。

「嘩!好貴。難怪沒人入戲院啦。Netflix 與 Disney + 抵玩好多。」

可幸是我沒帶著這股悻悻然的心情去看戲。相反,導演功力深厚,讓我幾乎進入至高的忘我境界,完全投入到整套紀錄片裡,彷彿自己親身陪著這班小女孩一同成長般過癮。

散場時,我腦海閃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套片值了!

人大了,老婆與我對於歌影視小說文學藝術文化之類的東東的要求,胃口都越趨成熟,我們都視「真摰」為珍品。所以呢,我覺得整套片都以真摰掛帥:不管是這班小女孩的可愛啦可惡啦;人性的善啦惡啦;錯啦對啦是啦非啦;乖啦曳啦堅強啦脆弱啦等等之類的真面目,都一一呈現給觀眾看看。

除了校方替她安排的午餐飯盒之外,甥女常說她很喜歡她的學校。看完這套片也讓我覺得非常感恩,因為她正正就讀該校的中一斯班。好感恩有神帶領英華的校長老師校董會,願神叫他們辦教育的心志與理念都一直繼續無偽正直,以學生為本。我覺得他們簡直是本地教育界的清泉。

重出章湖

年尾溜溜,好想寫篇記敘文 (聽起來像小學雞的用語) 來包底,免得遺忘了下半年裡頭經歷的大小瑣事。截至今天,擱筆約莫有五六個月,美其名是衝完一輪 (半年內發了接近四十篇博文) 人總要充充電沉沉澱,實情又是大腦便秘沒靈感就是沒靈感,讓你怎麼出盡奶力若沒有感動的話就是去不成廁所對不對?我說過,我自己做不到,所以好欣賞那些天才寫手,每天總可以發篇千字文公諸同好。讚!

從今天說起吧。今天放假;可是,由於某某某同事 (是眾數) 確診待在家中養病,所以留在辦公室的人手嚴重不足。儘管老闆沒開口叫我消假上班;我卻自動波在九點前叫醒自己待在家中開電腦埋首工作。不過,我都有項原則不是所有工作都要自己攬上身:應做則做。我也不斷提醒自己:現階段本人只能提供有限度服務,請見諒。這種無解的工作新常態從今年三月起已經重複又重複,相信短期內都好難斷尾。

對於我經常要超時超地方工作,老婆因為愛惜我所以頗有微言這個我明。她置身事外好難明白敞公司的工作痛點這個我也明,所以我嘗試以一項比喻向她詳細解釋:老婆,一般人都是用雙手十隻手指去打字來幹活;可是敝公司的文化呢?總令人覺得我們是挷住自己雙手只能用雙腳十隻腳指去幹活。沒錯的,十隻腳指依然可以打字,可是呢… 後來有一刻我察覺到,其實用「作繭自縛」一句成語動畫廊已經搞掂。古文真棒。讚!

昨晚,老婆忽然對住空氣說了一句好掛住甥兒。他只不過是剛剛從上星期日開始,待在我們家中度過了一個玩足三晚而不足四天的享樂營:我們玩有口難言啦、中英文接龍啦、遙控車遙控船兼遙控飛機啦、打實況足球啦、與豆豆玩啦 (玩豆豆啦)、玩打邊爐啦等等等等…他出營的時候大家當然依依不捨啦。這位五年級的小學雞呢,就是那種人細鬼大自以為聰明牙尖嘴利兼天真爛漫加點狂野不羈的小帥哥。老婆呢,最迷就正巧是類似這種型號的小白臉。

八月中旬,老媽子決志信耶穌。我是從一位姊妹發過來的短訊視頻見到的。視頻中她與另外兩位姊妹坐在膠椅上,地點是老家門口。老媽子決志的經過簡單而隆重:某姊妹說了一句啊啊啊,她就跟著說一句嗯嗯嗯… 禮成後大家逐一跟老媽子抱一抱親一親。就這樣。坦白說,她決志時說話大多都是斷斷續續,口齒不清,準成度約莫五六成左右啦。說真,好難要求她老人家一氣呵成十足十地決志吧對不對?她決志是不是真的?不管了,應該是管不了啦,一切都交托,由主作主吧。總之我當真就是了。多謝這幾位姊妹的愛心與耐性兼勇氣,經常冒著「米奇·小強·四腳蛇·都出沒注意」的險,兼千里迢迢去探望老媽子。感謝主。

思鄉三年,十一月初,老婆與我終於可以排除萬難出埠去旅行。離上次返鄉下接近有三年了。當其時,我們在首爾的郊外滑雪過新年沒倒數 (因為已經大被同眠中);今次呢,我們首次遊覽南山公園與首爾森林。簡簡單單的紅葉啦、銀杏樹啦、攤坐在觀望台上嘆咖啡曬太陽啦、大醬湯啦、炸雞啦、韓牛燒烤啦、當然少不了汗蒸汗蒸再汗蒸啦,我們都已經心滿意足。感謝主。

最近,不知怎地瘟疫惡化加上天氣轉冷,讓身邊不少老人家都出事:小萍的媽媽剛剛返上天家;小霞的媽咪在內地中招,求醫難關重重;阿輝的爸爸中招後正在病危當中,連最親的家人都不予探病;華弟的癌症復發,醫生說他的小命可能保不到一年半載…

在此,特意為各位病友禱告,求天父賜下出入意表的平安與安慰。阿們!

未來小子

楔子

我知道,以色列人深信,小孩縱然未出娘胎,上帝卻早已看守他們。印地安人有個傳說,當嬰兒被接生婆從媽媽的子宮拉出來的那刻開始,他們出生前一切的記憶,都會煙消雲散。這類似我們中國人的傳說:在陰間,喝過孟婆湯,走過奈何橋,亡魂才能投胎轉世。然而,喝完孟婆湯之後,他們便會把塵世間的記憶忘掉得一乾二淨…

你好!我姓陶,我暫時未有名字。方便起見,大家可以叫我做胎兒 - 陶胎兒。因為媽媽還未打算替我起一個怎樣好聽的名字。當然啦,我住在媽媽的肚子裡才接近三個月嘛!

有次媽媽帶我去作產前檢查。你知嗎?待在媽媽的肚子裡,感覺就好像由朝到晚都乘坐同一部出租車一樣。媽媽是的士司機,我當然是乘客啦!哈哈!

「嗯,心跳正常,」醫生叔叔邊說邊把那個冷冰冰的儀器,放在媽媽的肚皮上面輕輕遊移。「預產期約莫是明年三月。」

明年三月。嗯,我知道,到期時我一出世,我現時擁有的記憶便自不然給統統刪掉。所以我決定要爭取時間,趁我還未失憶之前,把親生父母的故事一一告訴你知。

我姓陶,因為我媽媽也姓陶。想必你覺得很奇怪吧?小孩一般都跟爸爸的姓氏,但我為什麼不跟他姓「林」,卻要跟她姓「陶」呢?很簡單,因為我沒有爸爸。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並非真的沒有爸爸,只不過是爸爸不要我,還有我媽媽,他也不要我媽媽。我知道,但我不明白,爸爸為什麼從來沒打算要娶我媽媽。

媽媽在上星期見過爸爸。雖然待在她的肚子裡,但我聽得非常清楚。當然啦,他們的話題主要談到我。

「好的壞的我都已經說清楚,」爸爸義正詞嚴地說。「要不要這個胎兒,由你自己決定吧!」

爸爸聽起來好像處處為我們着想。他真好!可是,當聽到爸爸這番「肺腑之言」後,媽媽卻非常失望和傷心。她回家之後,我指她自己的家,她一個人孤伶伶躺在床上。我聽到她一直哭,哭過沒停,並喃喃自語說什麼衰人賤種沒良心之類的髒話。(我知道,小孩不要學呀!) 媽媽的眼淚把枕頭兩旁都沾濕了。我覺得她很可憐很可憐。

「媽媽,別哭啦。爸爸不要你,他是壞蛋,但我要你。」我大聲對媽媽說。可惜她從來都聽不到我對她說的話。所以我只是自言自語。

我希望,出生之後自己將會是個男孩。因為長大之後我可以照顧媽媽保護媽媽。

哎呀!我睏了。你知啦,小孩需要大量睡眠,下次再談吧。

以上的故事,很可能成為小弟第一部小說的題材。如有雷同,不足為奇。因為它是從一宗真人真事改編而成。

活在當下

現在是八點十二分。我正在吃早餐。尚有三四十分鐘才到官方的上班時間;可是老闆已經在我們的添群組發了條短訊,隔空動員,安排同事阿甲做這個阿乙做那個阿丙呢你負責跟…

同事甲乙丙不約而同於下一分鐘同時應機:收到。

見狀我覺得好笑,但心知這一笑其實該歸檔為苦笑。所以我起題叫「活在當下」,就是說,「當下」不管是什麼時間,你都需要幹活唄!

有次,老婆在廚房嬌滴滴兼笑盈盈對我說:「老公,你放假真好。放多點。」

當時我正忙著洗碗做晚飯後打掃之類的庶務。我輕輕回她一句「我都想,你養我吧」之後,她馬上轉身離開。

上星期,老闆的老闆來電說我獲升職。在我們約莫十分鐘的會談中,主要是他說我聽。其間他苦口婆心地說起…

至於我呢,一邊仔細聽一邊不斷對他說了六七次左右的多謝多謝。

他說這番話,好像比平時的他多添幾分感性。內容大概是:

以我的資歷與表現應該不止賺這個薪水啦;我起步雖然好像有點遲但沒緊要慢慢會可以追落後趕上來啦;不知道你信不信神啦但人的際遇真的不輕易掌握啦;做男人的,賺到錢算是向老婆與家人有個交待啦;某哥(我老闆)尚有幾年要退休了,到其時要找接班人…

當他說到不知道我信不信神的那瞬間,我以為他接著會向我傳福音。我真的是這麼想;可是他沒有。我明,人總是在某一刻(尤其是理性型的人)無端端會鬆弛下來,讓平日被壓抑的自己釋放出來。他可能就是這樣。

升職加薪沒奶油不高興啦。總算達到自己一直夢寐以求在工作生涯上的目標。為此大大感恩之餘,並繼續努力善用地上的財富去累積天上的財寶。求主幫助。阿們。

讀海浮生

曾幾何時,我想過要進修。讀一門什麼碩士學位課程,什麼都可以,只要是碩士就行。升職又好轉工又好,起碼到其時可以叫他企出來在別人面前炫目一兩秒;可是呢,眼見老婆最近為著趕交功課而日夜兼程弄得自己心力交瘁,使她的美麗人生面臨一次幾乎崩潰的重大中期危機時,我裡面的懦夫馬上一個箭步衝上前,攤開雙手攔住我扭轉面對我說:「嘿,別傻啦,閣下年紀不小了唄,我勸你放棄為妙。」

他好像言之有物。我都有反省過他說的是否屬實?我開始懷疑自己真的太老麼?抑或是自己太懶?純粹怕辛苦?工作太忙?能力不夠?錢?還是怕失敗?

我不知道。暫時未有答案。為什麼要進修?我不斷問自己。後來竟不知不覺間失腳跌了落中小學雞同樣會遇到那「讀書的意義」的超大號迷思中。

我上網查過,隨便挑一兩隻什麼野雞大學搞的碩士課程,牠們設定的最低消費都要年半至兩年,兼十幾二十萬左右。嘩!搶錢咩?

從經濟效益出發的話,在我認識的人當中恰巧你都認識的,譬如李X成先生啦、李X機先生啦等等的大富翁,他們賺錢從來都不需靠什麼紗紙文憑。另外,從小到大我認識的恰巧你從小到大都認識的博士當中,譬如IQ博士啦、熊貓博士啦、怪醫秦博士啦、奇異博士啦之類的偉人,他們的學歷雖驚人,卻未聞他們賺過大錢。因此,我認定讀書為錢並非王道,也不合乎經濟效益。

那讀書為了什麼呀?當自己再問我的時候,我突然想到這其實是不是人吃得太飽了無聊才會去思考的哲學性問題呢?

我這麼想是因為聽聞在緬甸的鄉間,當地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飽。換言之,他們或者他們的猿猴祖先一輩子的時間都花在思考怎麼吃飽這事兒上。所以他們從來不會為讀書進修而惆悵。對他們來說,讀書進修怎可能代替雪糕或者布甸之類吃飽飽後的餐後甜品呢?

有人可列出大堆在職進修的意義譬如滿足求知慾啦、升職啦、逃避或刺激啦、社會服務啦、外界期望啦、社交關係啦等等等…

佩服佩服!讀書當然有好多意義啦我知;可是,他們覺得有意義又與我何干呢?其實我好感激他們的善舉,幫我減輕讀書進修的內心掙扎。說真,別人的二手意義今次好難說服我跳進萬丈深淵般的讀海。我怕一入局,半途落得進退失據。我記得老婆說過,當下的心情猶如打仗。因為她當時正埋首預備過兩天的大考。

後來,我留意到智者在傳道書說的頗為客觀值得參考參考:

著書多,沒有窮盡;讀書多,身體疲倦。

封繼續吹

世界一早接受了。

昨晚,阿祖說她的上海客戶說他們那邊要繼續封城,要到六一兒童節打後才解封。

反之,我們香島這邊剛剛重啓真人上課健身室球場教會美容院晚肆堂食四人一檯等等之類的七個封印。

瘟疫蔓延之初,我有懷疑過,設定清零為目標而封城為手段是不是真的行得通?我們是人呢,畢竟人與人要隔離是違反人性唄!個性自相矛盾的我也曾經怒罵那些不顧別人生死而強推與瘟疫共生死的外地官人。

然而,透過這兩三年的入微觀察,加上從地球表面收集到的大數據與我本人做陽過的親身體驗,從全面客觀的視角得出我個人主觀的結論是:

靠左的清零路我認定這條是窄路不好走。迂迴之餘,兼容易令人走失,離大家憧憬的目的地好像不似預期兼越走越遠。而封城的代價是難以量化的。經濟損失是其一啦相對是比較淺層,我哋大家身心靈上的創傷才真正入肉無法言喻。

至於那右邊的共存路,在起步階段路是難行的;可是,外面世界的人早已接受瘟疫的真面目,一路走來卻越走越順,越走越暢通。我相信,他們兩者攜手走出隧道盡頭指日可待。若說共存是龜,那清零就是兔 — 至今未醒的兔。

同樣是昨天的事,午飯席間,積奇與我都大讚內地的官制好。他說什麼省市一爆,那些搞衛生防疫的市委幹部馬上下台無得傾;相反,你看看我們的高官個個…

一文不值

生於2005年11月24日下午5:42分。

這就是我人生第一篇網誌誕生的時辰。不經不覺,它今年已經十六歲。

見我最近頻頻發表博文,老婆讚我好生養(生產力)。她帶著淺笑說什麼她經常出現在我的文章裡覺得好受寵之類的。我回說,沒什麼,一有靈感就要捉住它嘛。

十六年。日子非長也非短。若以拜師學習一門手藝來說,或者從入行並待在同一行業混日子來計,同一樣的東西能夠做上十六年的話,慶幸之餘,具備這種可叫做能耐、韌力或者堅持之類的情操,連我自己都覺得挺欣慰。感謝主。

談不上什麼寫作的心路歷程,老婆的閒扯引發我著手盤點一下自家的作品時,同時回想到當初認認真真埋頭苦幹寫第一篇博文開始,當時的我真的沒想到十六年後今天的我仍然繼續在寫。我人頗天真,寫博寫到痛快到一種程度,連曾經的其中一項夢想都夢想自己能成為一位小說家-受歡迎,兼賺到錢,無拘無束,兼自由發揮的小說家-好像哈波.李一樣,靠殺死一隻知更鳥就足以一輩子名利雙收。

說真,我自知自己不可能單純靠寫作糊口養家。現在的我跟大部份的博主,寫作的心態其實主要是為了自嗨自擂。一篇文章寫得好不好大家其實心裡有數。有幸讀到一些其他博主的佳作時,我會衷心在他們的作品按下Like以示欣賞。而大家總是禮尚往來互相於各自的作品Like下以示友好。我挺喜歡這種以文會友的情誼,輕省沒壓力。既然大家都有共同嗜好,總要互相鼓勵鼓勵。現實世界已經夠爛,在這裡就希望不一樣對不對?大家共勉之。

靈魂之槍

有槍大晒。

早兩晚,老婆要趕交碩士論文,所以我一支公看天奴導演的《黑殺令》。

在戲裡面的世界,人只要有槍在手就好像可以掌握一切 — 做壞蛋的可以揸支槍去打家劫舍;做英雄的也可以揸支槍去鋤強扶弱 — 砰來砰去,用槍好像輕而易舉什麼事兒都能解決。比起現實世界中人倫之間的是非黑白,槍某程度上是簡單率直兼容易操作得多。

看槍戰戲過癮之餘,讓我聯想到一個發人深省的社會問題:美國幹嘛幾乎每天都有槍擊案發生?一天裡頭到底有多少個槍下亡魂?

小時候我曾經問人:美國人點解可以揸槍出街?

有人說這是合法的。當時我覺得費解;長大後現在當然明白啦這是他們美國的憲法規定,聽聞比言論自由的地位更加重要。

正傻瓜!明知槍有害,都過了百幾二百年啦,想當年有揸槍需要我明,難道現在不可以修憲來配合今時今日的社會需要嗎?法律的本質就是要切合社會需要。讀囉的人都忘了麼?聽聞在美國以槍搵食的生意人賺大錢賺到笑,多到連達官貴人都視他們為重要金主所以忌他們三分。以致他們能左右大局,即使有人好想提案立例規管槍械甚至力推實施禁槍令,由議會辯論到拍板通過總是難關重重。

這個我都明 — 錢作怪唄。但有樣事我真的不明,一般的美國平民百姓他們的腦袋裝了什麼雜草幹嘛興玩真槍。玩氣槍扮軍佬打WAR GAME當然沒問題啦我在青春期後期都玩過;可是呢,玩真槍會死人的,我怕怕。

疫苗打比

昨天,何姑娘來電說可以安排人上門為老媽子打疫苗。她問我們意下如何。

何姑娘算是老媽子的御用食物熊貓。傻啦,實情是她是位NGO專業社工,負責給老媽子等一班長老打點每天兩餐送外買飯盒的專員。

事出有「恩」。我們給老媽子叫外賣是因為曾經有幾次,我知道的至少有幾次,街坊向我們投訴她煮飯忘了熄火,幾乎搞到火燭:我真人站在面前,街坊投訴時都媽媽聲;可想而知,我真人不在時,他們惱怒的指數,距離好想拿石頭打死她的程度應該不遠已。

既然他們是衝著老媽子而來,所以呢,我們苦思了一段時間要怎麼做才有效對抗「累死街坊」與「一世內疚」這兩頭困在內心世界的洪水猛獸。

某天,好像是內子突然之間提出一個點子:搵社工幫手。

就這樣,我的私家女神一說,事就這樣成了。

話說回來,老媽子要不要打針一事頗令我們的心思七上八落。打針與否這兩股力量在內心角力的劇烈程度,不下於上次英超倫敦市打比。先用理性分析,大數據顯示,因打針直接一命嗚呼的案例幾乎接近零;相反,沒打針然後中招病發最後兩腳一伸的老人家平均每天幾十宗…

咇!!打針隊遠射右上角掛網先入一球。

另一方面想,按照老媽子什麼三高啦兩次通波仔啦有藥不吃啦從不戒口啦個人衛生欠奉啦之類的豐厚病歷,打針會引發後遺症的風險牌面上她輸了九成,那麼偏想的話…

咇!!不打針隊近門射入追回一球。

現在一比一打平手,怎麼搞?

內心深處其實還有不少角力點:

第一,今次是上門打針的人自己送上門,並非我們做主動邀請他們幫老媽子打針。所以呢,萬一出意外的話,我說萬一,畢竟是意外無人想,到時希望本人高抬貴手別怪罪於自己親手造就這宗意外的發生。

第二,老媽子與我們都深知道她老人家病歷豐富;可是呢,她偏偏崇尚自由奔放的放棄治療 — 每次覆診她會去見醫生,可是每次醫生開的藥她都不願吃,那麼,按這個有藥不吃的邏輯,我不禁要問:打針其實對她來說到底意義何在呢?要處理這個哲學性的問題,我覺得所有數據分析都沒啥用唄!

第三,老媽子生性活得自我逍遙,在瘟疫世界中她可謂是一株奇葩。怎麼說呢?先說口罩,她不願意也不經常戴口罩;然後呢,那些什麼消毒殺菌搓手液她從來不會用;每天與疫情有關的重要資訊譬如出街規定要戴口罩啦;今天有多少宗確診個案啦;昨天有多少確診者離世啦;二人限聚令限到幾月幾號啦之類的她從來都漠不關心,所以呢她眼中的世界是個沒有瘟疫…

想到這裡我突然又轉到另一點上:

好了,既然老媽子會接觸到,反過來說就是會接觸到老媽子的全人類包括家人啦街坊啦路人甲啦都做足防疫措施包括接種疫苗的話,說不定在全人類的共同努力下,老媽子能沾到「群體免疫」帶來的一點點福祉…

想到最後但最重要的,願天父指點迷津。阿們。

歲月神偷

老媽子被人打荷包。

實情是她腦袋裏頭的神經細胞買少見少。

老媽子於昨天午飯席間,着我下次來的時候給她帶兩百元新銀紙。

「全部要廿蚊,用來封利是。記住帶俾我啊!」

我知她是認真的,因為早兩天下午,她來電對我說了同一番說話。

昨天是四月九號。清明節才剛剛過;然而,她老人家以為就快過年。

眼見她對傳統節令的認真同時喪失了時間觀念,我呢,不禁暗然失笑。

媽,你看看,月曆上是個什麼數字?

我邊問她邊用下巴指指那掛在櫃檯上方的超大號月曆。

老媽子渾渾噩噩過日子要到幾時呢?天曉得。說真,這其實都是無傷大雅。

過了我兩三次重複的糾正她現在是四月不是過年之後,她老人家忽然轉念一想,是她自己轉念一想,樣子喜滋滋地說:「這都好,過完年不用派利是。慳返囉!」

她接著說:「咁怪嘅!今年都唔似過年咁,又無人舞獅條街又靜蠅蠅無人行…」

感恩她仍有多少的觀察與分析能力,不過今次我沒再要糾正她什麼。人活到這把年紀,說真,有一天過一天啦,還需要我真的要糾正她什麼生活瑣碎環球大事之類嗎?

回家後我提議:「媽,帶你信耶穌好不好?」

老媽子沒來得及反應,或者是她真的不懂要給我怎樣的反應,她頓一頓,但最後好像被什麼其他我現在都忘了的蠅頭小事打岔了沒有下文。

願天父祝福老媽子:她的日子如何,袮賜給她的力量也如何。阿們!

肩負重任

最近一個星期,右肩痛又來襲。今波肩痛不算太嚴重,屬於淺層五至六級之間左右的陣痛。經驗告知,右肩痛就是我個人工作壓力的寒暑表。相當準。

自從小病康復上班開工以來,不論是工作量啦、工序複雜度啦、老闆的要求啦與來自上面難以量化的工作壓力啦,四者都越來越癲。本來上年已經獲批准在三月尾要放的大假,臨門一腳放假前24小時老闆才問我可否考慮「改假」,原因是你知啦大家最近都冧檔希望你幫幫忙啦之類的…

拖到最尾一刻作決定,這天賦才是做老闆該有的風範對不對?他親口問你可不可以,難道你認為他真的有二選一的格格等你打勾嗎唄?

昨天放假,好難得的補假。上午跑完大半個山頭,感恩右肩痛真的是舒緩了不少。聽師傅說,改善痛症的良方是要靠做運動果然奏效。

午飯後,叫內子幫我在右肩搽藥油時,發現那支我們御用的極品藥油差不多見底了,於是順道前往深水埗師傅那邊補補貨。

自從師傅的醫館搬遷後我首次來幫襯。一進店,發現裝潢煥然一新,完全不像舊舖時那般黃飛鴻寶芝林石堅豬肉榮之類的調調;現在的賣相猶如一所摩登專業明亮整潔的中醫館。醫館的大變身讓我驚訝之餘,同時發現來求醫的病患大多數是少年人。年紀輕輕二十出頭皮膚白奶奶那種少年人。我一直以為,睇跌打風濕關節炎是我們這群發福中佬阿姨的工餘嗜好,想不到這門專科可以走得那麼遠,不但沒有像其他傳統產業逐漸式微,反而越做越旺,發展到那麼年輕化。我估啦,玩電腦手機可能是體魄強健超靈長類動物的最佳損友。

一段插曲:今朝臨出門,不知從哪裡來的感動,回頭多拿一包紙巾…

途中人有三急,地鐵站頭兩格廁所已經滿座,剩餘的一格剛巧又被一位廚子打扮的叔叔搶先我兩步。我無奈地站在門口動也不動一邊等著,一邊忍著後面「拉箭在弦」的感覺。

兩秒後,那位叔叔「砰」一聲衝門而出,看起來好像急於尋找失物的樣子。不知從哪裡來的靈感,我不但沒有乘人之危搶佔他的地盤;反而主動問他是不是裡面沒有廁紙,兼同時向他伸出援手遞上一包全新的紙巾…

故事當然是大團圓結局沒出什麼「一褲都是」的意外啦。我想說的是:這項善舉我並不在乎他有沒有回禮,說上半句多謝感激的好話;我在乎的,是我實實在在於人有三急時可以幫到別人令自己感覺良好。

所以呢,提提閣下:出門不妨多帶一包紙巾。今次你幫人;說不定下次人幫你。

葬身之地

今天是清明節。正在上班途中。除了元旦那天全世界都放假之外,我們隊添每逢公眾假期都需要輪流加班當值。聽老闆說,什麼敝公司環球的業務都需要我們的支援所以我們好重要大家拍硬檔之類的。這都好,消耗我半天的青春換來一整天的補假。賺了!敝公司尚算公道。

昨天新聞說,內地為了防疫,在清明時節力推「雲拜祭」與「代掃墓」兩項頗先進的殯儀系列服務。國家的心意與創意我無異議;不過心想,活人與故人兩者之間本身已存在隔閡。這樣一來,更添鴻溝。疫情可惡我知,卻沒料到連死人都受到牽連。

今年,家人彷似早有默契,到現在誰都沒有提出或建議大家約定什麼時候去拜山。

去年的清明節,我記得大家是診著疫情剛巧出現一瞬間回落的縫隙浩浩蕩蕩出發。

最近,從舊同學訊息群組獲知小生的爸爸早兩週因為心臟衰竭走了的消息。小生家人一切從簡,不打算替世伯搞正式的喪禮,所以特地通知大家一聲了事。

另外,在我確診前兩天,在同一群組收到小葉的媽媽好像突然離開的惡耗。獲悉後,我本來已經計劃好,打完第三針之後同一天出席伯母的安息禮;可惜,事與願違。未打針已中招,困在家裡隔離,心裡有點遺憾去不成伯母的安息禮拜。

途經地鐵站通道時,見到旁邊有兩大格是介紹綠色葬禮的廣告板。這讓我馬上想起老媽子的身後事(百無禁忌她還健在)。她一向喜歡逛公園,最愛花草樹木鳥語花香的大自然。所以我打算將來替她選擇撒灰在墓園而不是撒灰在大海。這純粹是我身為她的大仔一廂情願的想法,連一號當事人與家人都未曾做諮詢。不過我相信老媽子她會喜歡的。

內子最近再度提醒我,要把握時間替老媽子傳福音。內子對啊,所以我加緊祈禱求天父賜我勇氣與Signal。

週末回鄉探親時,午飯席間,老媽子不斷重複又重複催我們兩公婆生小孩的把戲。她說什麼你們兩個大冬冬,生個BB玩下無咁悶。仔女都無所謂,最多我幫你們湊呀…

媽,說笑咩你當然無所謂。我心裡說。當時我沒噴飯兼沒譏笑老媽子。我只是感恩她獨有的幽默感。

準時出糧

敝公司昨天出花紅。管它去年盈利倒退十幾個百分點,我們隊添因為工作表現突出,所以全添人斬獲的花紅比去年多多少。

這片好消息是老闆透過一條手機短訊發過來的。我識趣馬上回他一句:謝謝老闆。

這個時勢,有工做有糧出兼有花紅算是主恩浩蕩啦對不對?

談到個人理財哲學,小弟有兩項提示或者叫概念心得分享之類的,說不定又可以攞一次落貝耳經濟學獎:

頭一項偉論是關於十一奉獻。曾經有位小弟兄問我,做「十一奉獻」這門功課時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他說時面帶少少難色。他問我,表面上是問我,表面下是暗示他自己有難處。這招孔明借箭我瞭然於心,並輕輕以一個例子繼續說下去:

假設你每天能賺一萬元。十份一即是一千元。不管那是平凡無奇的一天,還是驚濤駭浪的一天,我問你:你用那一千大元能確保你可以度過那一天嗎?

一天的恩典,你說價值多少?(這是重中之重點,我就是這麼想。)

我問完,他面上的難色好像絲毫不減半點,然後默默慢慢走開了沒有下文。

另一項心得我叫它做「秒秒鐘都在賺錢」。

秒秒鐘都在賺錢,爽不爽?

假設你像我一樣,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仔。月薪能賺一萬元。朝九晚六,五天工作,放銀行假,一年有十天大假。那麼,不管我們正在努力工作中還是度假期間;是上班通勤中還是正在吃午飯;是待在洗手間裡頭還是被老闆照肺;是開著小差跟同事正在閒聊八掛還是通宵加班中;是睡覺是休息還是百無聊賴中,你知不知道?閣下你每秒都正在賺0.00385的錢。

我的獨門賺錢方苗拿是這樣的:

10,000元 ÷ 30天 ÷ 24小時 ÷ 60分鐘 ÷ 60秒

按這條方苗拿,若你每次去小解都用5分鐘的話,實際上你每次小解都能賺約莫個一銀錢($1.155);又如果今朝老闆晨早溜溜無理取鬧你45分鐘;你只需沉著氣不駁嘴,他鬧你其實死的是他自己的細胞,但你今朝已經從他身上賺了超過十蚊雞了($10.395);當你正在閱讀本文時,你其實已經不知不覺正在賺錢。

我真的就是這麼想,所以我覺得挺快樂。

善男信女

早晚都見到她。

不論是我每朝上班,還是每晚落班,天冷還是天熱,她總是待在那行人天橋上同一角落。她約莫七八十歲,滿頭白髮,瘦骨嶙峋。我見她總是盤坐在一個薄薄的蒲草墊上,面向著行人天橋的欄柵。欄柵上綁了兩條白色綿繩,上下兩行都掛滿了十幾張如來佛祖啦觀世音菩薩啦天壇大佛啦之類的畫像,還有一些大概是可用來禪修以毛筆寫成的經文之類的。

最常見她的動作是雙手合拾或者拿著一串啡啡黑黑的念珠,閉上雙眼兼口中唸唸有詞。她讓我見識到一名稱得上虔誠的信徒該有的模樣。我自己做不到,所以我特別敬重那些虔誠的人。然而,另一方面我非常感慨那股邪惡黑暗力量的無孔不入。

世上有不少人都被迷惑。她只是其中一位。我懂啊,信仰是好個人的,別人沒得插手。所以我每次見到她,只可以默默為她祈禱,願望她有天能棄暗投明。

聽張博士分享,她年青時曾經修練印度瑜伽術。她試過唸咒打坐時,竟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自動地旋動起來,兼開始聽到一些難以形容的異聲及看見一些奇怪異彩,一下子把她嚇傻了。好奇驅使她大膽地繼續嘗試,她越來越被吸引進入那個奇異的打坐境界裡,看見數之不盡似人非人的靈體,帶給她彷如上天下海穿梭時空古靈精怪之類的體驗…

張博士最後總結說,那些她一直膜拜的神靈,原來只是污鬼邪魔的化身。

足你好運

昨天,是個巨大回南的天氣。料想不到,家裡發生了一宗罕見的交通意外。當中一名年約14歲老婦受輕傷。

事發在昨天中午,該名14歲老婦沒駕駛,從宜家白色茶几上一躍而下時,懷疑因天雨路滑她不慎摔倒,頭部與左腳撞傷。

目擊者內子憶述,她睡到半夢半醒之際,被突然傳來「嘭」一聲的巨響吵醒。接著她見到該名老婦頭部不停左搖右晃;後腳一邊拐下拐下;嘴巴不斷發出喵~喵~的可憐哀鳴,並看似漫無目的在廳中龜速緩行。目擊者說,老婦後來雙眼出現視力模糊與嘔吐徵狀。

老婦留家觀察一晚之後,暈眩的狀況已逐漸康復。不過,當我們觸碰她的左腳時,老婦馬上喵~喵~嗌痛。

活埋一季

老婆說,這個二三月爛透。

忘了早兩晚她在什麼情況下語出驚人。能說出這一絕句,非有深刻內涵的酷人不可。我這蹩人當時卻有點茫然無言以對。

我估,疫情沒完沒了,已經把她生活的鬥志差不多消磨殆盡。

在家工作的那段日子,有兩三次我們倆在家裡閒聊著,露台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咆哮。那深沉、鬱悶、臨爆的咆哮今天仍言猶在耳。我們聽見總是相視笑笑。笑還笑,叫聲背後我相信是一個頂天立地卻壯志未酬的靈魂,在這般疫情下深感絕望無奈,打從心底發出那憤慨而真實的呼喊。

問心我挺欣賞他,其實我都想大嗌。老婆說她也想大嗌。

抗疫戰事兵荒馬亂,即使沒家破人亡,大家的生活都被弄得翻天覆地:要排隊做核酸還是自己做快測?申報平台是啟動了還是試行中?要七天還是十四天居家隔離?幾時有菜賣?哪條熱線有人接?頭髮不受控越生越長幹嘛連理髮店都要關門?幹嘛又忽然提早重開?要弄清楚這大堆破事兒已經夠你沮喪半生…

疫情帶來的傷痛難以平復。明明有事的時候,好難裝作一點事也沒有。然而,從另一方面想,疫情帶給我們這群寫手無限的創作點子。大嗌之餘,或許這是療癒的另一個選項。試試看。

今天是三月廿六。一季將要走完。天氣剛剛好像由陰轉晴。

代中羔羊

中過方知嚴重。

我確診當其時正值疫情顛峰。個案由一日三萬幾宗飆到翌日的超過五萬。收到身邊人接二連三相繼中招的惡耗,一方面頗令我擔心他們的狀況:有沒有重徵?止痛藥夠嗎?要不要蓮花清瘟?家裡小孩與老人家都中嗎?他們沒打針嗎?另一方面卻讓我覺得自己並非孤軍作戰。感覺似有隊成五萬幾人的兵,在不同的空間同一時間作戰。我身處其中大伙兒咱們同心抗敵,互相Cover互相照應,彼此鼓勵支持交換打仗心得之類的…

說真,確診本身不是我想像中那麼難熬。既然都中了唄,而我的選項是既來之則安之囉。反而我覺得最感恩的是,老婆與家人都沒中招。我不是說全家人得你一個中招大慨是你自己抵死啦。你知道,中招的原因千絲萬縷,誰知道誰說得清又可以怪誰呢?也不是說全家人你最獨特得你一個中招是一件可以光宗耀祖拿來秀酷的什麼偉事。我的天真想法是:我寧願就這樣我一個人中招,代替他們中招受折騰。

這是不是說什麼捨己為人的義行嗎?非也。我只是算過度過,我一個人中招可抵全家人中招的話,若有這種交易當然做得過啦對不對?

還有一點更重要的,今次我裡面這個代人中招的小小意念,我當然知道絕不能跟耶穌替世人贖罪上十字架的恩典相提並論啦!是的,邏輯上大家略略有些微相似之處,嗯,我裡面想,莫非是天父再次提醒我啫:祂何等愛我們。我們之所以能愛祂或者其他任何人,全因為祂先愛我們。

官荒馬亂

我一號確診。下午,終於收到阿公派發的抗疫物資包。這是我意料之外會收到的,畢竟今天已是廿一號。

換個角度想,也許這其實是阿公有「超人之洞見;未雨之綢繆」的天賦:當大家萬一「重陽」時,斷不能說沒收到阿公體貼的早鳥支援啦。

阿公萬歲。

經歷五波疫情,阿公看似終於調準抗疫的方針,不再死心眼日夜提住那什麼清零清零。上了這課我覺得他們現在應該學懂務實點吧。

聽圓教授說,老早九個月前已提醒阿公,安老院舍是我們抗疫工作最弱一環要加碼追落後。他說了他們聽了算,到頭來眼白白見住5000人斷送性命…

有件費解事我想說:幾個月前有位局長去完飲之後被人窮追猛打,他識趣自己問責自己自己遞信玩祼辭。倒算漂亮大方。到現在,幹嘛還沒一兩個官人為大拿拿五千條人命問責?去飲事小,倉鼠龍貓我都算了,但他們是人命,是家人是親戚是鄰居是朋友。

這是什麼道理?

陽奉陰為

今朝出門時,打了幾通電話。第一個先打給積奇,問問他與雙親今天的狀態如何?尤其是世伯,八十幾歲人,周身病痛,連第一針疫苗他都未打。說他是永恆族的好朋友 - 高危族人應該準沒錯。

早兩天,終於輪到手足與他的兩老一家三口齊齊確診。我說終於,因為聽聞哪所大學教授說,用那個什麼模型玩具推算出O仔病毒最癲的話可以令約莫四份一人口中招。教授那模型玩具篤數超準,今天埋一埋數,說四份一真的是有四份一人中招。看勢頭反正大家都會中,遲或早的問題啫。該感恩的是,他們三口子都沒發高燒。

我問積奇,申報呈陽後阿公有沒有派人聯絡你給你什麼支援支援。沒想到他竟然回說政府自己都冧檔啦,哪有資源招呼你咩?

他此話當真。當其時我中招,全靠家人與弟兄姊妹自發組成的民間支援小隊幫我們一家度過難關。好啦我受過人恩惠,現在我升呢化身成為神鵰俠「陽過」,是時候跑出去做隻義犬報恩,支援那些有需要的陽人。

在積奇樓下的商場採購抗疫三寶時,人流雖少,卻料不到其中兩寶的特強別理痛與使立燒喉糖都勁斷貨。感恩我們的土炮傑作蓮花清瘟瘟瘟… 供應充足兼靠得住可以一夫當關。

政府最近想大搞全民檢測。老婆說那有啥用咩?不如索性叫全民感染。

她說的頗有見地。